尖叫法棍

【乌七】年

○迟到的冷圈新年饭𓏗𓏗

○混乱逻辑混乱时间轴

○图个开心图个吉利希望来年乌七红红火火

○ooc是我爱情是他们





 乌溪对于中原汉人的热闹向来敬而远之。


  他从前想,自己是从小就跟着大巫师修行的人。任凭什么样的靡靡之音奢华之景,也分毫不足以惊扰他的心。


  可是当他一只脚正式踏入京城,才真正看到了大巫师的字里行间描述不出来的绮艳之景。


 宝马雕车香满路、凤箫声动。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光与香都偏爱这座雕栏玉砌的城池一般,有凭栏高阁,好像这天地生来就是为了供人享乐挥霍。而似乎连在南疆肆意的寒冬也眷恋这样可怖的温柔乡,任由自己化成一湾绵绵的雪,醉倒在他不懂的盛世里。


  这是被世间一切眷恋着的地方,少年的眼睛被浮华包裹,变成流光溢彩的宝石。乌溪看着因灯火通明而黯淡的月亮,才头一次对雕栏玉砌这个词有了理解。



  而今日,是汉人的除夕夜。


  南疆只有祭祀大典被当做隆重的节日来对待。届时,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互相搀扶着在祭祀地点聚集,由大巫师接受来自伽曦大神的思想与意志。


  那是一种肃穆沉寂而严肃的仪式,是为了对他们所敬奉的神明表达自己的尊敬,以求来年南疆风调雨顺。


  可自从他来到中原,渐渐发现这里的汉人总有许多许多叫不上名的佳节,意义也是各不相同,不过多半都是以热闹为主。他们似乎没有人信仰神明,可依旧可以得到风调雨顺的庇佑,甚至更浮华,更无所事事。


  乌溪想不明白。汉人在他眼里,到底还是那些为了一块他们并不居住的、口中的“蛮荒之地”,而杀了那么那么多他们的族人的仇敌。


  高高在上的皇帝,迂腐的简大人,朝堂上无数个一开始就想至他于死地的人…还有那个让他熟悉,却本能的要远离的小王爷。


 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,都足以让他觉得不安。




-


  景七从宫宴上找机会开溜的时候,夜色已经稠浓得像被冻住的墨。


  他看着赫连翊在觥筹交错的客套话和官场的你来我往里脱不出身,心下喟叹了一声还是做废物的好,而后很没意气担当的撇下苦苦挣扎的太子殿下自己开溜回去了。


  平安早已按着吩咐,和车夫一起在殿外候着。前几日连绵不绝的下了三日大雪,今夜却天公作美一般放了晴。车中焚着微微潮湿的檀香,被熏得分外暖和。平安接过景七披在身上的氅衣,将准备好的平民布衣顺势递上。


  “就不用让人跟了,去巫童那里。”


  景七把衣服上的褶皱抹平,将玉金相缠的发冠卸下,拎起个素冠随手将发丝挽了个结。端的一副样貌俊朗的邻家少年郎模样。平安小心翼翼将主子那套王爷皮叠起,听到这话,又忍不住絮叨起来:


  “主子,您三天两头往巫童那里跑就算了,年三十还要去他那…还不让人跟着,万一出了事…”


  景七听着这拈酸吃醋的小媳妇劲觉得好笑,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絮叨自己,而后抬手向他肩头一拍:


  “家仆都打发回去过年了?压岁钱别少给了。我回去也是无趣,不如去夜市逛逛。”


  不提还好,一提起景七给家里的家仆塞的压岁钱,心疼的劲复又卷土重来。嘟着肉的圆脸一耷拉,张口就要把今年的账倒背一遍——


  好在车夫技艺高超,车子四平八稳到得及时。隔着帘子说着,景七应了一声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起帘拿了灯笼,翻身便下了马车。


  徒留平安抱着打水漂的银子泪汪汪的心疼。




-


  


  巫童府上伺候的人不多,都是从南疆带来的聪明的,对于隔壁王爷有家不回往巫童府里扎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。于是当景七挑着灯笼扣响门环时,阿伈莱打开门,见到那张熟悉的脸,就知道又是来找他们家巫童的。


  乌溪那时候正巧在院中看书。屋子里的灯烛摇曳着让人迷了眼,倒不如屋外月色与积雪相互澄明着,倒也清楚明亮。


  所以他得以看见,门口那人敲了敲半掩的木门,手上提着的六角宫灯随意背搁置在被扫在一旁的积雪上,被皑皑印出一方温软的暖色。而那个少年的面容隐在明灭可见的光影里,唯独那双含情的眼极亮,将月色与雪色悉数拢进眼底似的,露出宛转好看的流光溢彩。


  乌溪手捧着书,药理伦常被漏了一拍的心跳声击得稀碎,留下一地燃烧殆尽的残骸。


  他想,神魂跟着远处的笙歌与炮竹声颠倒腾龙又落下。他想,怎么有人生得这样好看?


  而那样好看的,粉雕玉琢的人,向前几步拽起他的衣袖。掌心不由分说贴上了他的腕间,像把自己局促的脉搏握在手心里似的。


  


  景七带着他穿行在夜市,堂堂的王爷却像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孩一样。不由分说拽着乌溪买了一堆新鲜又古怪的小玩意儿。


  乌溪被他这样拉着,喧嚣的彩灯悬于头顶,烟花炸了一轮又一轮,直直把月也比了下去。人头攒动着,来往的人儿笑着闹着,嘴角都沾着糖葫芦的甜似的。


  这一刻,所有新仇旧恨,所有恩怨与爱憎,都变成了弹指吹灰间的东西。没有高官爵位,没有为了生存而苟且的痛苦,他们都成了人世里最普通的凡人,只为了贪恋这红尘烟火气最稠密的一晚。


  “那里的灯会开始了,我们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

  景七转过身看他,乌溪这才把自己神游到天外的思绪牵回。这样的锣鼓喧天实在震得他耳根发痛,刚想启口拒绝,收回目光时却正好对上了景七那双要命的眼。


  刹那间,只是在那一瞬间,景七的身影在夜市灯会里阑珊着朦胧,叫卖与嘈杂声都成了模糊到地里的尘埃。只记得含着笑的眼睛,引得旁人跟着他一起露出愉悦的内里。


  乌溪感到自己的心口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开,又不由分说地被填进什么软又温存的东西。他鬼使神差地去牵景七的手,又鬼使神差地回答:


  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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